Wandering Star

:是之前参的21无料里的文,之后要等到放假再更新啦 :D

If ever you should take the time to wander
Let me be the star to guide you home

很多年前当迪克和布鲁斯一起光鲜亮丽地在哥谭各大晚宴上出席时,我还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红发在哥谭街头为自己伸手不见五指的未来发愁。我那时当然不会想到几年后我和他成为了家人,再过几年又变成了爱人。我记得我刚到庄园时他对我仍抱着敌意,甚至有些轻蔑地喊我小翅膀;但他天生善良而热忱,再加上我们年龄相仿,所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特别是我转到他所在的学校后。我们每天都一起上学放学,时间长了他就肆无忌惮地靠在我肩膀上,然后在校车一路的颠簸中懒洋洋地眯上一会儿。夏天他喜欢开窗捕捉风的影子,冬天他会恶作剧般地在窗玻璃上画鬼脸或者哈气写我的名字,整个人显得幼稚而可爱。

 

我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迪克的,也想过很多次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但回想起来其实很明了。迪克·格雷森这个名字几乎贯穿了我的整个青春,是所有谜题指向的终点。我没法具体定义我对迪克的感觉,像是千种万种江河湖海汇聚在一起,是雨里淋过的泥里滚过的比岩浆还滚烫比水波更渺远,是崇山峻岭之巅是枯木逢春又绿,是点点滴滴沉默过后仍能不断回响,大概也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迪克和我相差一个年级,但每天都能看到他捧着作业本从我教室窗前经过。有时他会侧过头来寻找我的踪影,在与我四目相对时粲然一笑;有时他正视前方眼眸清亮,把背挺得笔直。偶尔他看上去心不在焉或是低头脚步匆匆,还有时他神情疲倦脚步拖沓,但大多数时候显得神采奕奕。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因为我留意着他的每一次出现;迪克的出现总能引起不少女生的注意。迪克有时会朝她们微笑,那时他已经很出众了,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很会说俏皮话,几乎人人都爱他;而我,我分明在乎却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到他被女生围绕着叽叽喳喳还会觉得不爽,罗伊说这是青春期笨蛋正常的表现。

有段时间我没好好吃饭,结果在胃痛时疼得死去活来,差点没在地上打滚。迪克知道这件事后强烈谴责了我这种行为,最后不容分说地决定督促我每天好好吃饭。这事都怪罗伊这个大嘴巴,他当时一边拍着我的肩一边言辞恳切地诉说了他的良苦用心,并且发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和迪克能有更多的二人时光。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此作罢。但是现在——去他的二人时光吧,我和迪克只要一起出现在食堂里就会引来不少人侧目,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二人世界这一说,有的只是我每天在鸟妈妈慈爱的注视下痛苦地吃完午饭,真是见鬼。我郁闷地用叉子戳着盘里的花椰菜,恶毒地把它当作罗伊的化身。迪克还喜欢拉着我去操场散步,所以我常在别人或艳羡或诧异的目光中黑着脸和光芒万丈的校园明星迪克·格雷森肩并肩走在一起,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和迪克那时是截然不同的赤道和北极,他是不折不扣的好学生,而我秉承了从前那副街头做派,仍然像个十足的地痞流氓。最开始总有人来找我麻烦,我也经常脸上挂彩地回到家里。因为怕被布鲁斯和阿福知道,所以总是迪克替我消毒。他用棉签在我伤口上涂双氧水时总是皱眉,望向我的眼睛如同湖水泛着忧虑的波光。我设法藏起那些淤青和伤痕,但迪克太敏锐了,他总能发现。迪克问我说他能不能帮忙,但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所以从不和他说起这些。有次我和人约了放学之后打架,迪克每天都是和我一起回家的,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先走。那天我大意了,和我约架的那个混蛋还有同伙,而我只能单打独斗,没多久就满嘴都是铁锈味道。我永远忘不了那天迪克从转角后面出现的情形,他穿着整洁的校服,看到我倒在地上先是愣了愣,然后很快沉下脸来看着对方那群人。我一下子急了,劈头盖脸地问他你来干什么,他说我来救你,我没好气地跟他吼说,谁要你救,快滚,然后他突然生起气来骂我混蛋。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生气的样子,他说你以为你是谁杰森·陶德,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你觉得我会丢下你不管吗?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我知道迪克不能蹚这趟浑水,所以我说你快走吧迪基,我不想连累你,结果他直接冲上去给了对方一拳说,谁他妈的在乎这个,小翅膀?我只在乎你能不能安全回家!

那天最后的结果是我和迪克揍翻了两三个人之后乘隙逃跑(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明智的选择),我记得我拉着他的手说,快跑!然后心怦怦直跳,风在耳边急促地呼啸,还差点像流星一样撞上一辆飞驰而过的双层巴士。我们一起抢劫了一辆自行车,迪克坐在后座上抱着我的腰和我们俩的书包,然后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踏板。远方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仍在不留余力地辉映,车铃声清脆而明亮,风不着痕迹地吹过耳畔,我和迪克在哥谭街头发疯般地大吼大叫、弯弯绕绕直到华灯初上,毫不畏惧地对上路人的目光;迪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两个人一起笑着倒在庄园的草坪上像石头般翻滚。

 

后来到了运动会,迪克参加了长跑比赛,我一直在旁边替他喊加油。说实话,从前我对运动会这类活动大都兴致缺缺,但是迪克的比赛真的让人热血沸腾。他总是那么耀眼、那么夺目,像飓风一样从起点席卷至终点,在赛场上自信从容得像是水中游梭的鱼。我听到很多人为他呐喊,观众高涨的热情无疑是选手最好的兴奋剂,迪克一直遥遥领先,与第二名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我看到风扬起他的发梢时斑驳的光,等他临近终点线时我站在那里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到来,在他冲过终点线的刹那听到观众席上爆发出的此起彼伏的掌声与欢呼声,而他直勾勾地撞进我的怀里。我抱着他,他大口大口地喘气,靠在我身上很得意地说:厉害吧!我笑了,我说是啊迪基,很厉害,你一向如此。后来各组比赛结束之后裁判公布了成绩,结果不出所料,迪克拿到了第一名。我陪他一起去领奖,他站在台上向我挥手,脖子上戴着奖牌,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举着相机给他拍了张照片,照片上的迪克发上像是镀了一层浮动的金,跟随着他眼眸中流动的蓝色海面而起伏。他胸前的奖牌在阳光下折射出冉冉的光,他向我炫耀奖牌时雀跃得像个孩子,那样干净、纯粹、明朗,眉眼微微弯曲成蜿蜒的海岸线;他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骄阳似火和绿草如茵。

 

因为被班里抽签抽中所以我也报了长跑。比赛那天早上我急着出门没来得及吃早饭,结果跑完到了终点我腿一软差点就栽下去,还好迪克及时接住了我。我开始耳鸣,看白色的东西都觉得刺眼,最后那些白色像大大小小孤独的岛屿连成了一片似的,整个世界都成了白色。我听到迪克焦灼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地响起,他不停地跟我说,杰,坚持住,我送你去医务室。我没法挤出笑容来宽慰他,甚至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没了意识。等到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务室里,而我的床边靠着一只睡熟了的蓝色大鸟。我知道他很累了,把我拖到这儿估计花了他不少力气。空气中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只有栀子香在浅浅淡淡地浮动。太阳剥落它引以为傲的外壳,内里显露的光柔和地倾泄下来,天边灼烧的云霞涂抹着迪克的脸颊。夏日傍晚的风透过窗子闯进来,时而扬起窗纱,时而如海浪拍打沙滩般轻抚着我和迪克的发。整个屋子都被渲染成了金色和粉色的海洋,我忍不住吻了吻迪克的脸颊,即便只是用嘴唇轻轻地触碰——像小王子亲吻玫瑰那样小心翼翼而不被察觉。后来我把迪克叫醒,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起来,然后开始唠叨我的低血糖。我说没关系,只是没吃早饭而已,他就停下来瞪我一眼。后来罗伊告诉我迪克为了我甚至放弃了一场决赛,他背着我去医务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我摆摆手说,好啦,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迪克说你还想有下次?然后像阿福的做派似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就是现在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所以我说,迪克,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嗯,你说,他点点头道,目光看向我时有些闪烁。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我说,迪克,我想……我喜欢你,远不止表面的那种肤浅的喜欢;我爱你。我是真心的,我没有在开玩笑。我希望我们能有共同的未来,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等你去布鲁德海文念大学了,我就随便去哪个餐馆洗盘子。我们可以一起租房子住,或者你住校的话我每天都去看你给你带夜宵……

我说着说着开始语无伦次,迪克看上去被我的话惊讶了一下,他愣了愣,但很快笑着回答说:好。这回反倒是我愣住,带着些难以置信地问他:你能再说一遍吗?他于是握住我的手,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好,杰森·陶德,我答应你。我们会有共同的未来,等我们老了就一起生活在某个盛开郁金香的小镇,我们会相伴彼此到银白攀上鬓角——直到永远。他说完,自己先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但他的眼神那么坚定,他的回答那么铿锵有力,在我心头不停地回响、回响。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和眼里闪着的星光似乎都显得幼稚,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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